以色列到底发达不发达?我住了一年,说几句大实话
在特拉维夫的第一周,我就碰上了一个足以颠覆我二十多年“中国人”世界观的社死现场。
那是个周五下午,我哼着小曲,走进楼下那家24小时便利店,想买瓶冰可乐。结果,老板,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,正慢悠悠地把一箱一箱的货物往外搬。
我一脸懵逼:“老板,你这……是要盘点还是装修啊?”
大叔抬起满是汗珠的额头,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瞅着我:“装修?小伙子,马上安息日了,关门啊!”
“关……关门?”我指了指门口“24/7”的巨大招牌,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,“你这不写着‘全天候营业’吗?”
大叔乐了,露出两排大白牙,用浓重的希伯来口音英语说:“是啊,除了安息日。安息日,上帝都要休息,我当然也要休息。”
我当时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仿佛听见了服务器宕机的声音。一个24小时便利店,居然有“下班时间”?而且还是理直气壮地“奉旨休息”?这在国内,别说24小时便利店,就是个沙县小吃,老板敢提前一分钟关门,都得被外卖小哥的电话打爆。
那一刻,我站在特拉维夫空荡荡的街头,手里攥着准备买可乐的钱,看着整个城市像被按下了暂停键,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:完了,芭比Q了,我掉进了一个完全不按“中国逻辑”出牌的兔子洞。
而关于“以色列到底发达不发达”这个终极问题,答案,就藏在这些让我目瞪口呆的日常里。
“基建狂魔”到了以色列,差点被公交车逼疯
作为一个中国人,我们骨子里是刻着“基建狂魔”DNA的。地铁几分钟一班,高铁风雨无阻,APP上叫个车,三分钟内必到楼下。我们对“效率”和“便捷”的阈值,已经被拉到了一个变态的高度。
然后,我来到了以色列。
这么说吧,在以色列坐公交车,是一场修行。首先,你得接受一个现实:公交站牌上的时间表,仅供参考,具体发车时间取决于司机的咖啡喝完没有,以及他跟路边朋友的嗑唠完没有。
有一次,我在耶路撒冷等一趟去死海的公交。APP显示还有5分钟,结果我左等右等,半小时过去了,车影子都没有。旁边一个以色列老奶奶,气定神闲地织着毛衣,看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安慰道:“放轻松,孩子,它想来的时候,总会来的。”
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。这哪是等公交,这分明是等一个缘分啊!
好不容易车来了,司机一个急刹车停在离站牌十几米远的地方,开门,然后开始打电话。全车人就这么静静地等着,没人催,没人抱怨。我这个唯一的亚洲面孔,在座位上如坐针毡,心里一万头羊驼在奔腾:师傅!咱能先开动,再煲电话粥吗?这要是在北京,乘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了!
更别提贯穿全国的“安息日魔咒”。从周五日落到周六日落,全国的公共交通系统,包括火车、大部分公交,直接停摆。整个国家,瞬间从现代社会倒退回马车时代。对于我这种没车的异乡人,安息日就意味着“禁足”。想去个海边?走路去吧。想找朋友吃饭?你先看看地图,腿答应不答应。
这种“落后”,对于一个习惯了“随叫随到”的中国人来说,简直是降维打击。我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:一个在高科技、军事、农业领域吊打全球很多国家的“发达国家”,怎么就在民生最基础的公共交通上,搞得跟第三世界一样?
住久了才明白,这不是“能不能”的问题,而是“想不想要”的问题。对他们来说,生活的节奏,是由延续几千年的宗教传统说了算,而不是由“经济效益”或“客户体验”说了算。安息日的神圣休息权,高于一切。效率?便捷?在“与神同在”面前,不值一提。
这种逻辑,我们很难理解。我们习惯了用发展的眼光解决一切问题,路堵了?修高架。运力不够?加开班次。但在以色列,他们会告诉你:嘿,朋友,有时候问题不是用来解决的,是用来……适应的。
对不起,我们以色列人没有“领导”这个概念
如果说交通上的“慢”只是让我抓狂,那工作文化上的“野”,则彻底重塑了我的职场三观。
在国内,我好歹也是个混过几年办公室的“社畜”,深谙“职场生存法则”:领导说的,永远是对的;跟领导汇报工作,要先说成果,再说困难;开会时,等领导先说,我们再补充……这套东西,简直是刻进DNA里的。
然后我进了一家以色列的初创公司实习。第一周的全体会上,我见识到了什么叫“全民皆杠精”。
当时公司CEO,一个四十多岁、很有人格魅力的大叔,正在激情澎湃地讲解公司下一季度的战略规划。PPT做得那叫一个精美,逻辑那叫一个清晰。我正襟危坐,疯狂点头,心里盘算着会后怎么写一篇彩虹屁的邮件。
突然,一个刚毕业没多久、坐在角落里的小伙子,直接打断了CEO:“等等,我觉得你这个市场预测模型完全是错的。”
我当时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。哥们儿,你谁啊?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?这在中国职场,属于“自杀式发言”,明天你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。
结果,CEO非但没生气,反而饶有兴致地把椅子转向他:“哦?说说你的看法。”
然后,一场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的“激情对线”就开始了。从市场新人到技术总监,每个人都把CEO的方案批得体无完肤,各种数据、图表、案例轮番上阵。CEO本人则像个斗士,一边虚心听取,一边据理力争。
全程,没有一个人表现出“给老板面子”的客气,也没有人因为对方是“领导”就唯唯诺诺。那感觉,不像是上下级开会,更像是一群合伙人在华山论剑。
会后,我小心翼翼地问旁边的同事:“刚才那个新人……直接说CEO错了,没问题吗?”
同事一边喝着咖啡,一边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:“有问题?有什么问题?他说得对,CEO就得改。他说得不对,CEO会说服他。这不是很正常吗?”
那一刻,我懂了。以色列有一种闻名世界的文化,叫“Chutzpah”(虎刺怕),这个词很难翻译,大致可以理解为“理直气壮的冒犯”或“勇敢的无礼”。它源于军队文化,在以色列国防军(IDF),一个士兵可以也必须质疑长官的错误命令。这种思维被带到了社会和职场,形成了一种极度扁平、结果导向的沟通方式。
他们不关心“谁是领导”,只关心“谁的想法更好”。所谓的“权威”,在“真理”面前,一文不值。
对比我们那种含蓄的、讲究人情世故、凡事要“让领导先走”的文化,这种“虎刺怕”简直是另一个次元的产物。它粗暴、直接,甚至有点野蛮,但也正是这种文化,孕育了以色列惊人的创新能力。毕竟,当每个人都能毫无顾忌地挑战权威时,最好的想法才有可能脱颖而出。
在淘宝能给你退货退到破产的理由,在这里叫“差不多得了”
在中国生活,我们是“被服务惯坏的一代”。海底捞的服务能让你感觉自己是上帝,淘宝客服24小时在线嘘寒问暖,买个东西有点瑕疵,商家二话不说“亲,给您退款,东西您留着当礼物吧”。我们对“精致”和“完美”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。
带着这种“上帝”心态来到以色列,我经历了无数次“心态崩了”的瞬间。
有一次,我在网上买了个书架,宜家同款,价格却贵了快一倍。等了两周,终于送来了。两个彪形大汉把包裹往地上一扔,签个字就走了。我兴冲冲地拆开,结果发现一块木板的角上,磕掉了一大块漆。
我的第一反应,就是拍照,联系客服,要求换货。这在国内,不是常规操作吗?
结果,客服电话打了半天没人接。我只好发邮件,附上高清无码的照片。一天后,收到一封言简意赅的回复:“Is it still usable? (还能用吗?)”
我???
我压着火气回邮:“能用是能用,但这是个瑕疵品,我买的是一个完美的新书架!”
对方又过了一天才回:“Sorry for that. We can offer you a 10% discount coupon for your next purchase. (为此感到抱歉。我们可以为您下次购物提供一张九折优惠券。)”
然后,就再也没有然后了。
我对着那个破了相的书架,哭笑不得。这要是在淘宝,我能用一百种方式让商家给我退货退款再加道歉,甚至可能已经收到了“精神损失费”。但在这里,他们的逻辑是:这玩意儿的核心功能(放书)没受影响,那点外观问题,就“差不多得了”。
这种“差不多得了”的精神,在以色列被称为“chihphaph”(发音类似“欺负哈夫”),简直是国民口头禅。装修工人给你刷墙,有点不匀?Chihphaph。餐厅上菜慢了点?Chihphaph。快递晚了两天?Chihphaph。
他们似乎对物质世界的“完美”毫不在意。东西能用就行,生活过得去就行。这种心态,一方面让你觉得他们做事粗糙、缺乏“工匠精神”,但另一方面,也让他们活得异常松弛。
在中国,我们被“内卷”的消费主义裹挟,追求最新款的手机,最完美的妆容,最精致的下午茶。我们活得很累,因为总在比较。而在以色列,你会发现,很多人开着八十年代的破车,穿着最简单的T恤和短裤,但他们会花大价钱去旅行,去听音乐会,去跟家人朋友在海边烧烤。
他们不追求“精致”的物质,但追求“丰盛”的体验。这种价值观的差异,比任何高楼大厦的对比,都更能说明一个国家的“发达”与否。
月薪三万,吃个西红柿都得算计半天
聊完虚的,我们来点实际的:钱。
在来之前,我查过数据,以色列人均GDP超过5万美元,妥妥的发达国家水平。我当时想,那生活质量肯定很高吧?
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我至今记得第一次去超市的场景。我像在国内一样,随手拿起一盒圣女果,看了一眼价签:20谢克尔。我心里换算了一下,差不多40块人民币。
40块!一小盒圣女果!在国内,这价格能买一箱了吧!
我当时就傻了,默默地把圣女果放了回去,感觉自己像个进了爱马仕店的穷光蛋。接下来,我看到了8谢克尔(约16元)一根的黄瓜,15谢克尔(约30元)一个的彩椒,30谢克尔(约60元)一小块的鸡胸肉……
我的世界观再次崩塌了。这哪是超市,这简直是珠宝店啊!
后来我才知道,特拉维夫是全球生活成本最高的城市之一,物价全面看齐甚至超越纽约、伦敦。我一个朋友,在一家高科技公司做工程师,月薪税后差不多3万人民币,在国内妥妥的高薪阶层。但在这里,他付完房租(特拉维夫市中心一居室,房租轻松过万),再扣掉日常开销,每个月也剩不下几个钱。
他跟我吐槽:“我现在的生活,就是‘西红柿自由’都没实现。每次做饭,看着那个红彤彤的玩意儿,都得掂量一下。”
为什么这么贵?原因很复杂。以色列国土狭小,很多东西依赖进口,关税高得吓人;加上市场被少数几个大家族垄断,缺乏充分竞争,物价自然居高不下。
这种“高收入、高消费”的模式,塑造了一种非常独特的消费观。人们花钱极其谨慎,很少有冲动消费。二手交易市场异常火爆,从家具、电器到小孩的衣服玩具,大家都在想办法“循环利用”。
这跟国内“买买买”的消费狂欢形成了鲜明对比。我们的“发达”,体现在强大的生产能力和极其便利的物流,让物质变得廉价和唾手可得。而以色列的“发达”,则体现在高科技带来的高收入,但这种高收入,又被高昂的生活成本所稀释。
所以,以色列发达吗?从人均收入看,是的。但从生活幸福指数(至少是物质层面)看,对于一个习惯了物美价廉的中国人来说,这里的生活,真的有点“紧巴巴”。
以色列人的社交距离:-10厘米
在中国,我们信奉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,尤其在大城市,邻居住了三年,可能都不知道对方姓什么。我们与陌生人之间,有一道清晰而礼貌的边界。
以色列人,则完全是这个准则的反义词。他们的社交距离,是负数。
在以色列排队,是一种奇特的体验。后面的人会紧紧贴着你,那距离,近到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/她昨天晚餐吃了多少大蒜。我一开始极不适应,总想往前挪,结果我一动,后面的人也跟着动,始终保持着那种“零距离”的亲密。
跟陌生人聊天,更是家常便饭。在公交车上,一个大妈会很自然地问你:“小伙子,哪里来的?结婚了没?我们家侄女……”在咖啡馆,邻桌的人会直接凑过来,对你电脑上的内容发表评论。
最让我震惊的,是我刚搬进新公寓的第二天。邻居,一个素未谋面的大哥,直接敲开我的门,手里端着一盘刚出炉的库纳法(一种中东甜点),笑着说:“欢迎来到我们这栋楼!这周五晚上来我家吃安息日晚餐吧!”
我当时受宠若惊,结结巴巴地答应了。在国内,这种事发生的概率,约等于我出门捡到钱。
这种过度热情,一开始让我这个典型的“东亚内向型人格”感到压力山大。我觉得自己的个人空间被严重“侵犯”了。但慢慢地,我开始享受这种“没有边界”的温暖。
以色列社会是一个典型的“熟人社会”,尽管它是个现代国家。这种特质,源于他们独特的历史和文化。作为一个长期在颠沛流离和威胁中生存的民族,人与人之间的紧密联结,是生存下去的根本。他们称彼此为“兄弟”(Ahi),整个国家就像一个巨大的家庭(Mishpacha)。
所以,当一个以色列人对你热情时,他不是想“套近乎”,而是真心把你当成“自己人”。这种根植于文化基因里的社群感和归属感,是我们在原子化的现代都市里,逐渐失去的东西。
在这里,“熊孩子”是褒义词
最后,想聊聊孩子。
中国的孩子,是全世界“最乖”也“最累”的一群。从小被教育要听话、懂礼貌、守规矩。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,会被认为是“没家教”。整个社会,对孩子的期望是“安静”和“可控”。
以色列的孩子,恰恰相反,他们是全世界“最野”的一群。
在以色列的餐厅或咖啡馆,你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:几个孩子满地打滚,尖叫着追逐打闹,把番茄酱抹得满脸都是。而他们的父母,就坐在旁边,淡定地喝着咖啡,聊天,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。
周围的客人,也见怪不怪,没人会投去责备的目光。
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时,内心是崩溃的。我心想:这父母也太不管管了吧?放国内,早就被拍下来发抖音,标题就是#熊孩子大闹餐厅,家长毫无作为#。
后来,我跟一个以色列朋友聊起这个。他笑着说:“为什么要去管?孩子的天性就是探索和释放能量。你把他限制在椅子上,让他安安静静,那不是扼杀他的创造力吗?”
在以色列,一个“好孩子”的标准,不是“听话”,而是“有主见”、“敢于提问”、“不怕犯错”。他们鼓励孩子去争辩,去挑战,甚至去“捣乱”。因为在他们看来,这才是培养独立思考能力和生存能力的最佳方式。
全国到处都是免费的、设计感极强的儿童游乐场。安息日的时候,所有公园都挤满了带孩子的家庭。整个社会,对孩子有一种近乎溺爱的包容。
这种“以儿童为中心”的社会氛围,和我们“以成人为中心”、要求孩子适应成人世界的逻辑,又是天差地别。
看到那些在阳光下肆意奔跑、满身泥土、大声欢笑的以色列孩子,我常常会想,我们的“鸡娃”教育,在培养出优秀“做题家”的同时,是不是也压抑了一些更宝贵的东西?比如,毫无顾忌的快乐,和敢于把世界掀个底朝天的勇气。
结语
在以色列住了一年,我常常在“发达”与“不发达”的撕裂感中反复横跳。
当我用着以色列发明的U盘,开着装有以色列技术的汽车,吃着用滴灌技术种出的蔬菜时,我会觉得,这毫无疑问是个顶尖的发达国家。
但当我堵在路上,等一班永远不来的公交,或者跟一个“chihphaph”的客服扯皮时,我又会觉得,这地方怎么跟个大农村似的,还不如我老家县城方便呢。
后来,我终于想明白了。我们习惯用“硬件”来衡量一个国家的发达程度:摩天大楼有多高,高铁有多快,网络购物有多方便。按照这个标准,以色列很多地方确实“不发达”。
但以色列的“发达”,不在硬件,而在“软件”。
它的发达,是写在每个人脸上的自信和松弛里;是那种敢于对老板说“不”的虎刺怕精神里;是即使生活成本高昂,依然懂得享受阳光、海滩和家庭时光的智慧里;是整个社会对知识的尊重和对创新的狂热里。
它是一个“软件”极度强大,但“硬件”略显粗糙的国家。它用一种我们不熟悉的方式,诠释了“发达”的另一种可能性。
离开特拉维夫的前一晚,我又去了海边。安息日刚刚结束,城市的喧嚣渐渐回归。一群年轻人围坐在一起,弹着吉他,唱着我听不懂的希伯来歌曲。不远处,一个父亲正把自己的孩子高高举过头顶,背景是地中海温柔的日落。
那一刻,我不再纠结于它到底发达不发达。我只知道,这片土地有一种混乱而又顽强的生命力,它不完美,甚至可以说毛病一大堆,但它真实、鲜活,并且教会了我一件事:
衡量一个地方好坏的标准,从来不止一个。而旅行的意义,就是去亲眼看看,那些与我们截然不同的“标准答案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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